第203章月丫头,你男人那活儿怎么样?
  大娘的动作很迅速,连压箱底的红布都送来给她挑选。
  虽然是在异乡举办婚礼,但该有的叁书六礼,陆秉钊却执着的很。
  那天他问她是否愿意,她怎么回答的来着?
  嗯……好像就回了个“嗯”?
  倒是陆秉钊眸光闪烁,许久才回了个“好”。
  没想到他的好,是这般繁文缛节的好。
  即使是假的,他也做的跟真的一样。
  霁月对着几匹布有些摇摆不定,大娘又把她年轻时买的不合身的红裙拿了出来。
  只是腰身大了一寸,改改倒也能穿。
  她确实不想亲自设计什么所谓的嫁衣,本就不是真的婚礼,也不是真的嫁人,何必弄得那么精细。
  陆秉钊回来时,她刚把红裙背部走线裁开,见他四处打量了几眼,将房门闭上。
  霁月心中微凛:“是罂粟吗?”
  他点头,证实了她前几日看到的。
  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,没想到真的是罂粟。
  几日走动,她发现村里没有任何年轻男人,唯一有的也是年迈的,腿脚不好或是眼耳残缺的。
  这村子房屋新盖,孩童甚多,懂普通话,各方各处都透露着诡异。
  而且……她总觉得那大娘的方言,似曾相识,像在何处听过,可左思右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  “这是……”陆秉钊看着她手中的红裙,视线微顿。
  “拜堂穿的,大娘说要红色喜庆。”
  霁月挠挠头,“你就穿来时那套夹克好了,也不用弄那么细节,本来也是假的。”
  她知道他当初停留在这的原因,多半是发现了村子的异常。
  他心思那么细腻,连她几眼都能看出来的不当之处,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。
  本以为他是因为她发烧才逗留此处,没承想她总是自作多情。
  陆秉钊没说话,牵过她的手量她手掌宽度和腕部周长。
  不等她问,他先一步解释:“古有四洋红,金戒、金镯、金耳环。”
  “小礼叁十六,中礼六十四,大礼一百廿。”
  “这里物资匮乏,我身上带的现金也不多,所以……”
  他抬头,接触到她的指尖缩了回去:“给你打个银镯,可好?”
  目光下意识落在房间角落那尊泥塑上,阴干了几天,泥塑已经成型,此刻正对着他们的互动睁着圆圆的大眼睛。
  “用泥做吗?”霁月也不知道怎的了,嘴比脑快,问话脱口而出。
  陆秉钊转头,视线在泥塑上打量,收回时嘴角扬起了一抹无奈的笑:“和村里人换了两块银料。”
  顿了顿,他又接上了她的脑回路:“那就再做个泥镯子,给它戴上。”
  “啊,那是不是还要做个钊钊哥哥给她?”
  霁月戳手手卖萌,“你说呢,钊钊哥哥?”
  “……别这样喊。”
  陆秉钊起身躲避:“于礼不合。”
  切,都谋划着和她拜堂成亲了,怎么还羞答答的。
  霁月托腮,望着他夺门而出的背影,勾起的唇角在瞬息间僵住。
  她怎么还开始期待和他拜堂了。
  假的假的,一切都是假的。
  陆秉钊这人和神商陆有个通病,就是凡事都喜欢放在心里。
  一个是十足的闷葫芦,另一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,那嘴不会张动一下,名为“对你的保护”。
  霁月坐不住,借着讨教裁剪技艺的由头,去和村里的大娘们套近乎。
  大娘大多都在上午太阳刚出,或是傍晚太阳西斜时去往河边洗衣服。
  白天她起不来,傍晚倒是刚好,说得上头了,指不定还能去谁家蹭饭。
  陆秉钊为了些吃食,帮村里人砍柴劈柴做农活,活脱脱一个人夫。
  而霁月就是吃吃喝喝混吃等死。
  一去到河边,几个大娘都在用蹩脚的普通话夸她有一个好男人。
  确实,连衣服都没让她洗过,虽然借口是她身上的伤未好全,但其实霁月心里明白。
  陆秉钊在用他的方式保护她,顺便为她的救命之恩找一个回报的途径。
  大娘多是粗人,聊着聊着,就扯到自家男人身上去了。
  只是那话题,一会儿在活儿上,一会儿在姿势上。
  饶是霁月这个大黄丫头,也被她们说得面红耳赤。
  “月丫头,你男人那活儿怎么样?”
  离得他们屋子最近的方大娘,也就是那日提出他们在村里拜堂的大娘,对他们的床笫之事好奇得不行。
  “挺、挺好。”
  “啧,好你怎么床上都不叫?”也不知这方大娘是不是口齿不清,说起普通话来满嘴喷水。
  霁月为难地抹了把脸,“我害羞。”
  “这有啥的?”大家哄笑,“谁还不是年轻时走过来的,何况你俩马上成婚了,可不得多试试,万一床上不合,还能反悔不是?”
  她们嘴上这样说,可霁月总觉得有几分试探的意思。
  从他们步入这个村子起,身份就是未知,嘴上说着是私奔来的,可来时身上破烂不堪,更像是逃难。
  她们村里的秘密,可不是外人能随便打探的。
  更何况,她们才刚搬来没多久,村里就出现两个长相上乘的年轻人,论谁谁不疑惑?
  这两人多半是他们男人的敌人,或是先前毁掉他们住巢的坏人。
  总不至于是男人们上头派来检阅她们劳作成果的贵人吧?
  “好。”霁月羞涩一笑,“我是怕打扰到你们,才不敢勾着他做那事。”
  “今晚……我和他再试试。”
  方大娘立马拍手:“这才对嘛,男欢女爱,多正常不过的事。”
  “今晚都来我家,我摆一桌,大家喝点小酒庆祝一下,怎么样?”
  旁边大娘应和:“那感情好啊,你家那纯酿我想许久了。”
  “月丫头会喝酒不?男人喝了酒,那方面可更活跃了。”
  真的假的?
  光这一点,她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啊!
  “那就谢谢方大娘了。”
  霁月跟着笑,陪着她们又闲聊了几句。
  彼时尚未打成一片,各自都怀揣着心思,霁月没能打探出什么,但也多少了解了一些。
  她们才搬来这里没多久,以前的住处因为受到外界破坏,没法再住,就找到这里搭建了房屋。
  仔细想想也是,陆秉钊七年前就来过露雨村,周边的环境肯定清楚,这里的村庄若是记录在册,多少会了解一些。
  可看他的迷茫,不比她少多少。
  还有那罂粟,她怀疑是否和那什么云大人也有些关联。